「沈瑜，妳有愛過我嗎？」

Ryan突然問的這一句，沈瑜一時也不知要如何響應，轉頭半瞇著醉眼看著旁邊那張喝了酒更妖孽的側臉，可是他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此刻她完全抓不準他問這個問題的原因。他們這樣的畸形戀情，誠實地說出『愛』，會不會瞬間就令對方覺得很沈重，又會不會令對方輕蔑自己；說『不愛』嗎，那又如何去說服自己，明知對方只拿自己消遣，卻也要甘心卑微地跟他走在一起？

沈瑜還在思考著如何去回答這個為難的問題，眼前突然來了一個陰影，唇就被人吻上了。

Ryan的這個吻，跟昨天的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很是不同。這刻的吻就好像從赤陽山回來的那天，在程家樓下的那個一樣，吻得張狂也霸氣，有著要攻城略地的氣勢。沈瑜也許是喝了不少，也許是有了之前，，尤其是昨天的經驗，開始時還表現得有點失措，卻沒有要強烈反抗的意思。這個吻，Ryan最初本來就是有點懲戒和消氣的意味，只是當二人愈吻愈烈的時候，他也禁不住開始動情。他已不是對男女之事沒任何經驗的少年，在這深情繾綣的氛圍下，雙手就很自然的撫摸著懷裏的那個人，沈瑜在酒醉和被吻到缺氧的雙重因素下，意識已開始迷糊也是沒有能力對Ryan這種觸碰作出抗拒。直到最後，她最私密的地方被對方觸碰到，那陌生不安的感覺讓她全身哆嗦，自然反應下她雙手護在自己身前，企圖將那個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把自己壓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隔開。

「不要。」酒的後勁加上Ryan那濃濃的吻，沈瑜的神智這時已經非常恍惚，就因為Ryan最後這一下越界的舉到才觸動到她差不多已蕩然無存的敏感神經，憑著這刻僅存的一絲清醒，她從小到大養成的道德律和自我保護的意識在最後最終被喚了起來，讓她在危急關頭反射性地作出了這樣的反抗，不過那已經是用盡了她剩下的全部氣力與神智。

這時他已如箭在弦的Ryan，對於沈瑜這突然的反抗也楞住了一下。對於昨天鏡報的報道，今天食材店老板娘莫名其妙的怪責，還有沈瑜從頭到尾對自己的誤解和不信任…，這些東西些已令他相當壓抑、委屈、煩躁…卻無處宣洩；現在，他恨不得把這個女人強奪、毀掉、甚至掐死；只是在這一楞後再回過神來，他看見那女孩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腿，把腦袋藏在兩個膝蓋裏，像只受了傷的貓咪一樣蜷縮在沙發的一角瑟縮，這叫他怎樣下得了手。他在心情起伏中天人交戰，最後還是幾乎是用跑的走進了浴室。

沖完澡，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他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要以什麽的姿態去面對沈瑜，畢竟這些在親熱中直接被拒絕的經驗，他的人生中就只有沈瑜一個女人給過他的。現在要安撫、要解釋、還是要裝成沒發生過般若無其事？！

他心裏盤算出幾個不同的應對方案才有點踏實感去打開那道浴室的門，誰知道出去後就發現沈瑜還是在沙發上，姿勢還是他離去之前一樣那個小貓睡覺的姿勢。他上前輕輕地拍了她幾下，又在她耳邊喚她的名字，可是她還是動也不動；她難道是怕了自己，連見也不想見他？這使他內心更加歉疚。

「沈瑜呀，我…。」Ryan伸手把她翻過來準備賠罪。呃，她怎麽就這樣……是睡著了還是暈了？

見還是閉起眼的沈瑜似是被他打擾了似的，擡手擦了兩下鼻子又轉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他才松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的床上。他對自己說，以後不能讓這女人再喝酒，…除非有他在場；這是她第二次在他房間裏喝醉了不醒人事。

把人抱到床上放好，Ryan也半躺在床的另一邊看著沈瑜的睡顏。今天從黃昏離開菜市場開始，他就生這個女人的氣，只是這時看著這樣睡得像只小貓一樣可愛的人，他生氣也生不起來，卻又忍不住伸手去戳她的臉。

她現在還穿著一身今天上班的衣服，白色襯衣加深色緊身長褲，可是衣服因為他們剛才的親熱，現在已經可以說是衣衫不整有點狼狽了；Ryan現在想著要不重新幫她把衣服整理好，要不就直接幫她脫掉好了；他看著她穿著那條被在混亂中被他解開了鈕扣的緊身褲，怎樣看穿著它也不會睡得舒服，所以他對那兩個選擇也算有了個決定。

一個惡作劇的念頭這時在他的腦子裏冒了出來。自從偶然知道她對他的誤解不淺，Ryan因為覺得太冤枉已經生了一整晚的悶氣，今晚雖然吃不到她的人，不過也沒打算讓她全身而退那麽便宜。他隨便在自己的衣帽間裏找了件T-Shirt和一條束腰短褲出來，然後就開始替那個躺在他床上睡死了的酒鬼換衣服。當他輕手輕腳的把那個任人魚肉都沒有醒過來的人的上衣和緊身褲退去之後，他就站在床邊喘氣，只是因為替一個沒行為能力的人換衣服，其難度實在超乎他的想象，現在還要幫她把另一套衣服穿回去，他還是要歇一下。他站在那裏看著她，身上就只剩下那身少女系的內衣褲，還要是偏保守的款式。他苦笑了一下，不是因為沈瑜的身才太差，只是發現她那身內衣正正揭露了她的想法：她不但沒有一點要勾引他的心思，甚至是沒有要跟他這個男友有更親密行為的打算和自覺。也許，她一直都是對他有所保留，從來都沒有像他對她一樣的掏心掏肺過。

折騰了一會終於幫她換好了衣服，他也都累了，就不客氣地上了床躺在他旁邊，伸手想去抱住她，不過近距離又讓他發現她今天化了一個淡妝，想到她一整晚不把它抹掉也許會對皮膚不好，明早起來應該也會很不舒服，於是他又起來走去了吳旻旻那邊，取了一些卸妝水和保養品回來，輕手輕腳的給她卸裝和塗保養品，又再折騰了好一會才又上床準備抱著她去睡。

只是剛睡著了，沈瑜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怕把她吵醒，匆忙地爬起來連走帶跑的沖去茶幾那邊，把電話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者，顯示著『程阿姨』三個字，他真的爆了一個英文單字粗口。當然他不會代沈瑜接那個電話，只急忙地一邊拿著電話進了洗手間，並同時把鈴聲調至靜音。當他拿著電話回到床前，他抓起了沈瑜的右手，把她的大姆指放在電話下面的圓形按鈕上，沈瑜那iphone就被解鎖了。他就用那個電話到了外面的陽臺，打了通電話給程臻，解釋了沈瑜在他家喝了點酒睡著了，怕是今晚要在他家過夜，就請他代告訴他媽媽程阿姨，沈瑜今晚要外宿雲雲。他的語氣誠意和歉意十足，只是掛了線後卻心情不錯似的揚起了嘴角。他把剛才跟程臻的那個通話紀錄，從沈瑜的手機中刪了，然後直接關機。這時終於又可以回到床上去，他忍不住大力的親了沈瑜一下就笑著擁著她睡去。

沈瑜也許是真的醉了所以睡得很沈，隔天早上折騰了一晚的Ryan比她還要早起。也許沈瑜習慣了平躺睡覺的，昨晚Ryan總是想面對面的抱著她睡，她每一次都會翻身平躺回去，他怕她睡得不踏實提早醒來，幾次之後就不勉強了。現在，他是在她身旁半撐著自己去看著沈瑜的睡顏。

「傻瓜，妳為什麽對自己那麽沒信心？還是我做了什麽令妳對我如此懷疑？！」Ryan伸手輕輕點了一下沈瑜的鼻尖。「妳怎麽要跟我說那麽難懂的中文詞語？好好的問我『愛』與不『愛』就好了，為什麽要加那個該死的『妹』字在後面呢？為什麽中文的『愛妹』（暧昧）不是真的『愛』『妹』呢？…對不起啦，是我中文底子不好又愛面子，聽不懂又沒臉去問清楚啦。這樣跟我在一起，妳是不是一路都覺得很委屈？昨天我去買東西無端被那個老板娘當成渣男來訓也很委屈啊！…妳跟別人說我心裏另外有人？我有那麽閑嗎？…不是跟妳說了我跟之前那個分了嗎？我還要做什麽妳才會…。」Ryan伸手輕輕撫著沈瑜的睡顏，心裏不斷在碎碎念。

難怪有專家相信記憶與睡眠是很有關系的。若有良好睡眠，便能更好的將日常發生的事情消化、歸納、並儲存在記憶中。而一個欠缺休息、身心困倦的人，往往分析能力下降，行為沖動甚至容易作出錯誤的決定。這就是Ryan今早和昨晚的分別。

昨晚抱著＂美人？！＂入懷睡了一個好覺的Ryan，昨天黃昏開始累積的負面情緒也被排解了不少，只覺得現在睡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雖然很蠢，但蠢得可愛。他也抹一把汗的慶幸自己昨晚懸崖勒馬，沒有趁沈瑜醉了強行對她做了什麽覆水難收的事；就算他是有那個心，沒有沈瑜同意之下，他也不想去做。一覺醒來後想通了很多事情的他心情大好，不禁一下一下的親著她的唇，她的耳朵，她的眉心…。

☆、有酒品沒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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